【國際關係深度評🇷🇺🇭🇰🌍】俄羅斯與「中國香港」：WTO成員可以被驅逐「出世」嗎？ (Patreon)

西方制裁俄羅斯，還可以有甚麼招數？這對同樣與國際脫軌中的「中國香港」，又有何啟示？

從將俄羅斯主要銀行列入黑名單、停止從俄國入口石油及天然氣、到與盟友合作切斷了大部分俄國銀行與 Swift 的聯繫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，已對俄羅斯祭出近乎所有經濟制裁，惟普京仍負隅頑抗。隨著加拿大、日本、美國等國分別取消俄羅斯的「最惠國待遇」，向俄國進口貨品提高關稅後，西方近日開始出現要將俄羅斯逐出世貿的呼聲。前美國參議員James Bacchus日前在美國獨立媒體《The Hill》撰文，分析將俄羅斯逐出世貿組織的可行性，值得加以導讀。

目前貿易佔俄羅斯約1/4的GDP。2020年，俄羅斯的商品出口及進口世界排名分別是第16位和第21位。假如俄羅斯真的被踢出WTO，或至少被禁止享用WTO成員國的貿易優惠，自然是另一個核彈。問題是：這可行嗎？

根據世貿協議，其實並沒有列明將成員國逐出組織的正式條款。但如果仔細閱讀條文，便會發現《WTO協定》（全名為《馬拉喀什建立世界貿易組織協定》；Marrakesh Agreement Establishing The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）的第10條提到，只要2/3的成員國同意，即可以修改成員國的權利（rights）和義務（obligations）。而當有成員國反對此變改，這時如有3/4的成員國同意，便可將這個反對的成員國逐出WTO。

Bacchus列出兩個實際做法：

第一、WTO成員國只能在沒有違反《聯合國憲章》裡第2條第4項（即「各會員國在其國際關係上不得使用威脅或武力，或以與聯合國宗旨不符之任何其他方法，侵害任何會員國或國家之領土完整或政治獨立。」）的情況下，享有WTO成員的貿易優惠。鑑於俄羅斯明顯違反此條款，只要有2/3的成員國同意，便能變相廢掉俄羅斯的WTO成員國身份，而假若能獲得3/4成員國同意，更能將俄國踢出WTO。這個做法的好處是同時能對其他正在考慮在未來進行軍事侵略的WTO成員，發出明確警告信息。然而WTO的行動與聯合國大會的決議案不同，前者具有法律約束力，亦是國際公法的一部分，並非純粹的muscle flexing，因此可能不少WTO成員會對沒有法律約束力的《聯合國憲章》條款引入WTO「可執行」的行動，有所保留。否則單純參考上次聯合國大會對俄羅斯的一邊倒譴責，票數是141贊成、5反對、35棄權，2/3門檻必過無疑，就算是3/4門檻也是兩可之間。

第二，亦是較直接的做法，便是將修正案簡單地描述為「將俄羅斯逐出WTO」，這時只要取得2/3成員國同意，便能將俄國直接踢出WTO。這個做法簡單直接，但其潛在問題是我們不太清楚像「將俄羅斯逐出WTO」這樣具體、且個別的議案，能否符合《WTO協定》第10條有關成員國的權利與責任的變改。由於沒有先例，WTO又沒有仲裁者，只怕辯論需時。

無論如何，西方陣營仍需獲得足夠支持（WTO現有164個成員）。聯合國193個成員國中有141個國家投贊成票譴責俄羅斯是一件事，但如前述，變成具體行動就是另一件事，例如阿聯酋就在安理會投棄權票，到了大會才改投贊成當作純粹在美國壓力下表態。而且WTO成員名單和聯合國不同，一些聯合國成員國並未「入世」，反而中國在WTO卻擁有中國、香港、澳門三票。

提到香港，值得留意的是歐洲議會在今年1月以大比數通過一份和「後國安法時代香港」有關的決議，列出大量言論、結社、新聞自由在「新香港」被嚴重侵犯的例子，並要求歐盟委員會在香港自治蕩然無存的背景下，重新檢視香港在世貿的獨立會籍。但連要踢走發動熱戰的俄羅斯亦非易事，要真的將香港從世貿除名，似乎還要先看俄羅斯的下場，才能判斷。